家乡的中秋月
月光穿越岁月的长河,在李白《月下独酌》中徘徊,在苏轼《水调歌头》中缠绵,在王安石《泊船瓜洲》中漂泊,在艾青《月光》中温柔……又到月圆中秋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年少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家乡湛蓝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家乡西团古称山海镇,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风土人情中融合了许多文化元素。家乡小村的中秋月又大又亮又圆,是那么的通透、纯净和光彩照人。月亮把整个乡村照亮,它的清辉无声地流泻,把近处的村庄、小河,远处的树木、田野都洒上了银子一般的光辉。
家乡中秋的晚上,当一轮皎洁的圆月从天边静静地升起,家家户户在此时都要举行隆重的祭月仪式。一张小方桌上,设置香案,摆上月饼、水果、花生之类。一家最长的长辈,点燃蜡烛和香火,双手握着香火,毕恭毕敬地捧在胸前三鞠躬,然后把香火插入香炉之中。拜月之后,就算是嫦娥食用过了,然后人们才能吃月饼,孩子们分到月饼,马上欢呼雀跃地汇聚在一起,互相比较观看,不一样的馅,就你分点给我,我分点给你,交换食用。那时的馅,多数是红糖,加点蜜饯红绿丝之类的,但伙伴们吃得很香很甜,仿佛是世上最美的佳肴。
至今不能忘记,故乡老槐树下,父亲自制的秋千架,让我度过了孩童时的快乐时光,还有父亲亲切地叫我们来吃月饼时的情景,亲切而温暖。记得父亲拿着一块月饼问我和弟弟:“知道中秋节为什么吃月饼吗?”弟弟说:“因为好吃呗。”父亲指着天空的月亮又问:“中秋夜天上的月亮圆不圆啊?”弟弟天真地说:“又大又圆。”父亲说:“是啊,月亮是圆的,月饼也是圆的,所以中秋是个团圆节,在外的孩子们都要在这一天回家与父母团圆,一起吃月饼。”我说:“我长大了,中秋一定回家过节。”
儿时的中秋节能吃到好多平时不大吃得到的食品。记得小时候,每逢中秋,家中再困难,父亲也要赶到小街上买几只月饼。宰只自己养的小公鸡和着芋头炖。在老家,中秋节晚饭的档次仅次于每年的年夜饭。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家几乎每年中秋节晚饭必备的芋头炖鸡。想起那味道,直到今天还久久萦绕在舌尖。
吃过晚饭、拜月后最隆重的仪式算是分月饼,那是大家都翘首期盼的时刻。一家五口人分两个月饼。为了尽可能地公平,月饼一般由父亲操刀分割,以确保分割相对均匀,其实父母的那份是少之又少。我们弟兄三人,依年龄顺序,由小到大,依次取而食之。那场面,简直不能叫吃月饼,而是品味世间的珍奇。那时的月饼要是今天吃起来,肯定极其一般。然而在当时,它却是我们吃过的所有点心中的极品。再加之嫦娥奔月等神话传说对节日氛围的烘托,月饼的味道自然就非同一般了。
月圆月缺,斗转星移。现在也到了我为自己的孩子过中秋节了。月亮依然那么圆,月饼则更加丰富多彩,超市里什么牛肉馅的、蛋黄馅的、枣蓉馅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也许物质生活丰富了吧,平时儿子零食多得像天天过中秋节似的。再也无法看到儿子像我小时候过中秋节那样,热切期盼着吃月饼的快乐样子。
生活在城市的我,总会在月圆时分思念自己的的家乡。故乡的情结,是情系亲人的思念,对那个生养我的土地的眷恋。因拜会亲朋好友的缘故,逢年过节,只要一有机会,我竭尽所能地要回故乡。双脚踏上故乡的土地,让我这个常在城市生活着的人感到格外的踏实和亲切。这份情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到的。这些年,家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记忆中的许多地方都随着时间和事物的变迁而永远成了记忆中的风景,只有村口那排杨树依然伟岸挺拔,守望着我的归期。但值得欣慰的是乡间昔日的泥沙路修成了沥青路。在沥青路边建起了农民集中居住点,漂亮的二层联体住宅小楼、乡土绿化、通畅的道路、靓丽的景色映入我的眼帘。小村旧貌换新颜,人们的生活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在加快改善苏北农民群众住房条件政策的感召下,家乡一批又一批乡亲搬进了集中居住点,过上了与时代同步的城镇生活。张大爷见到我笑呵呵地说:“自从我搬到了集中居住点,你看这里水电气基础设施配套,环境一流,过上了做梦也想不到的城里人的生活。”家乡还因地制宜大力发展抛丸机产业,让进点农民在家门口就能就业,乡亲们的钱袋子一天比一天鼓了起来。张大爷说,进点农户有事做,有钱赚,他儿子在附近的抛丸机企业务工,一年能挣上好几万元呢。照在新型农村社区上空的月亮分外明、分外圆。
故乡是梦牵魂绕的地方,故乡有着我这一生都不能忘怀的亲人和朋友,那些记忆深处的面孔,那些常在耳边回荡的乡音,让我总觉得温暖,那轮心中的明月永远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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