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归来的季节
那天下班,走到胜利路口,一阵喧嚣突然从头顶响起。我抬头一望,哦,是麻雀。一大群麻雀忽地掠过天空,划着曲线飞到电线上,在全部落下的一瞬,又刷地一齐展翅腾起,往回掠过,散开在路两旁的香樟树上,没入浓密的枝叶间。
什么时候,消失那么多年的麻雀,真的又飞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窗外叫喳喳的鸟声惊醒,发现防盗网的窗棂上站着几只小小的麻雀。这些褐色的精灵或交颈叠翅,或呢喃温存,有一两只毫不客气地盯着我看,还有胆大的来啄玻璃窗。我不禁哑然失笑。之前好几次听到鸟叫,悄悄撩起窗帘偷看,没等我看见,它们就扑愣飞走了,空有余音袅绕。今个怎么啦?忙碌的生活中,那些长着翅膀的精灵曾藏在我记忆的底层,如今它们又飞到了我的眼前。
“抓麻雀”是我儿时的童趣,鲁迅先生也曾详细地描写过。冬季下了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支起竹筛子,底下撒些碎米,人牵着绳子,远远地躲在墙拐角,待蹦蹦跳跳的麻雀进来觅食,一拉绳子麻雀就被罩住了。我和小伙伴们有时候会留下一两只用绳子拴着玩,不出三天,这刚烈的鸟儿便香消玉殒。哦,麻雀,原谅我们儿时的懵懂无知和残忍。
长大后却发现,麻雀在一点点变少。在那些钢筋水泥打造的楼盘、工厂里,我们享受着发展带来的舒适便利,而麻雀们迷失了回家的路,失去了它们的乐园……当我发现城市的天空那么空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麻雀。如今,也许我们的反思和真诚感动了麻雀,期待中,麻雀终于飞了回来。在它们眼前的,是花树簇锦的园林化城市,以及人们的友善态度。麻雀们在青山碧水中自由飞翔,在花红柳绿里放声歌唱。小小的县城因为它们的欢叫而倍增情趣和生机。
这是一个麻雀归来的季节。每天朝霞升起来的时候,听它们展喉高歌,百啭千啁;黄昏的时候,看他们停在电线上互相依偎休憩,和它们一起分享同一座城,同一个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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