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为鉴 | 他在网络赌博中迷失人生路
刚刚过去的中秋国庆佳节,本是家人朋友团聚共享喜乐时光的时候,有人却缺席了这场相聚,囹圄中的他只能在回忆中拼凑被输掉的人生。
他是因职务侵占罪入狱的浙江中医药大学药学院原助理实验师韩墨。2020年6月,当法槌敲下,韩墨的人生就此多了“嗜赌成性”“职务犯罪”“畏罪潜逃”的标签。
沉迷网络赌博欠下巨额债务
2011年8月,韩墨从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毕业后,通过事业单位统一招考取得了留校任职的机会,担任该校药学院实验技术人员、助理实验师,负责所在实验室的日常使用管理、设备维护和教学辅助等工作。
作为大学教职工,韩墨的工作安稳而体面。同时,他还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安逸而舒适。但这一切的美好,都被一则无意中点开的网络信息改变了。
2017年底,韩墨被一则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的信息所吸引,点开后才发现是推销所谓“国家正规发行彩票”的广告。鬼使神差之下,韩墨开始在此平台上投入资金购买彩票。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一次几百到一两千,而且赢的居多。”韩墨回忆说,当时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参与网络赌博,反而为能在网上赚到钱而沾沾自喜。
直至2018年暑假,闲来无事的韩墨开始没日没夜地赌博,并且不再满足于20分钟才开奖一次的“国家正规发行彩票”,而是玩起了一两分钟就开奖的平台自设彩种,投入也从千把块到了单次几万至十几万不等。
“那段时间,我可以不吃不喝,满脑子只有那些数字,就像陷入癫狂状态……”也是从那时开始,输钱成为了常态。在输完积蓄后,韩墨开始频繁向银行、信贷APP、高利贷借款赌博,但债务的雪球越滚越大,催债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2018年底,韩墨的家人、朋友、同事都接到了催债、骚扰、恐吓电话,参与网络赌博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当时我们想挽救这个家庭,没有及时报警,而是选择了帮他还债,可恨的是他并没有完全戒掉赌博。”韩墨的前妻表示,家人们帮其凑了几十万后,催债的风波并没有平息,因为这些钱很快又让韩墨在网络赌博中打了水漂。
在失望与绝望下,妻子与韩墨离了婚,韩墨父母带着他年幼的儿子回了老家,并与韩墨断绝了一切联系方式。
债台高筑之下私自变卖实验仪器
“当时已经困难到买烟都要用学校饭卡上的钱。”妻离子散后的韩墨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他不敢接电话,甚至不敢看手机。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贷款公司把催款电话打到了学校。在与校领导的谈话中,韩墨以“投资失败、马上归还”糊弄了过去。
其实,韩墨因参与网络赌博欠下的债务已经高达200多万元,远远超出了其个人承受能力,走投无路的韩墨产生了将管理的实验设备私自变卖的想法。
2018年12月至2019年1月期间,韩墨通过网络搜索主动联系买家,多次将实验室内的显微镜、CDD摄像头、分析天平、高速冷冻离心机等200余件仪器设备低价变卖至山东、江苏、上海等地。经统计,这些设备的价值约为50余万元,而经变卖后韩墨仅获利20余万元。
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工作人员曾疑惑韩墨是如何频繁地将实验设备拿出来,又不被别人察觉的。
原来,韩墨的工作之一就是负责实验设备的维护,在有设备需要维修时,韩墨会直接打包邮寄至厂家,大家对此已习以为常。正是利用这一点,韩墨把一些设备打包邮寄给了距离较远的买家。对于江苏、上海等距离近的,买家们还会被韩墨带到实验室亲自挑选设备,再现场打包带走,有时韩墨还会自己送货上门。就这样,在短短2个月内,200余件实验设备被韩墨堂而皇之地变卖了。
“当时的想法是以卖的形式换一些钱,把要命的债务先还上,等手头有钱了,我再加价把这些设备回购回来……”韩墨的自我安慰可谓天真。在与现实的对比中,不说其是否有能力回购,大部分买家在到货后都会将其联系方式尽快拉黑。
潜逃国外却是另一场噩梦
2019年1月25日,韩墨收到了学校信息,问其实验室仪器设备的去向,接着学校领导、同事的电话纷纷打来。此时的韩墨已知东窗事发,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逃跑。
在逃跑前的几个月,韩墨通过QQ认识了一个发布国外招工广告的中介。事发后,韩墨赶紧问其是否招人,并通过协调,经多次辗转于2019年1月28日潜逃至柬埔寨。
“出去之前的想法很美好,以为会有另一番作为,但现实是潜逃的滋味比进监狱还难受……”令韩墨始料未及的是,等待他的竟是另一场噩梦。
到达柬埔寨之后,韩墨被安排住宿在一个狭小的宾馆内,第二天又被带至工作点。据韩墨的描述,在一幢类似写字楼的办公室内,每个房间都摆着二三十台电脑,每人面前还有一张聊天指南。不久后,韩墨就发现,这些聊天指南就是教人如何骗客户,而工作的内容竟是招揽客户参与网络赌博,也正是这份工作让他知道曾经的“彩票”都是人为操纵,永远不可能一直赢。
一个星期后,韩墨干不下去了——“我自己是参与网络赌博的,我知道赌到最后妻离子散的感觉,我实在没法骗别人赌博了。”
但当时的韩墨已是身不由己,不配合工作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并被要求在2小时内把机票与接待费还给中介。身无分文的他被人吊起来殴打,在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后,韩墨只能求助于前妻,交了几千元费用才被放了出来。
“到现在我的后背还留着当时被打的伤疤。”回忆起潜逃的生活,韩墨的眼中仍有惊恐,为了生存下去,他什么活都干:“外面的日子特别孤独,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一睡着就是噩梦。总会想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与此同时,负责韩墨案的杭州市追逃专案组通过中柬警务合作机制与柬警方保持密切联系,在争取抓捕的同时,还打出“劝返牌”。最终,韩墨逐渐放下思想包袱和顾虑,坚定了回国投案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的决心。
2020年2月21日下午,一架由柬埔寨飞往国内的航班缓缓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我回来了,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将事情交代清楚的……”面对专案组,韩墨的话语间既有潜逃的疲惫,也有终获解脱的释然。
2020年3月20日,经指定管辖,富阳区监委对韩墨严重违法问题进行监察调查。6月29日,富阳区人民法院以职务侵占罪判处韩墨有期徒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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